上次一共买了五本书,三本村上两本叔本华,今天,终于读完了最后一本,村上的《舞舞舞》。

这几天一直在下雨,读完了之后心里并不好受,就像“我”独自坐在羊男的房间里一样,感觉整个世界都笼罩了一层黑暗,喜欢的人都从这面墙壁穿过去,然后再也没回来。“孤独”向来是一个可以有多种理解的形容词,和“我”有过交集的,无论是喜喜,五反田还是咪咪,都离开了这个世界。从一开始就是不断地失去,不断地追寻,继续不断地失去。

晚上和一个朋友聊了会天,她说:“朋友可是一辈子的哦。”那一刻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,却想起了南京李先生在义乌隔壁酒吧唱《梵高先生》的时候,他弹着吉他说不要合唱,说了好几遍,后来一开口的时候全场都安静了下来。那天他应该喝了很多酒,声音嘶哑地唱着:谁的父亲死了,请你告诉我如何悲伤……

我们每个人生来就是孤独的个体,但是有些人能够很巧妙地融入这个世界,不停地交朋友,不停地刷朋友圈,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孤独。于是长此以往,当人们习惯了在世界中应该和别人交流和别人生活的时候,孤独的那一小部分人就显得格外不合群了。

我看到那年发的那条动态:今年我20岁,和17岁的时候一样孤独。

尔后21,很快就22了。这一年以来生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改变,还是会在一些情况下认识一些人,然后就成为了最普通的朋友,无一例外。于是我常常在想,一个人能够和另一个人拥抱,相濡以沫,那该是多么大的幸运。

我得承认,以前很多时候我都默默地在问:你在哪里,为什么还不来?

所以当听到李先生一遍遍重复“我们生来就是孤独”的时候,总会有莫名其妙的难过;当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永远没有心安的感觉,除非是夜幕四起戴着耳机的归路。

我说:如果我爱你,你刚好也爱着我,那我会翻山越岭,来到你的城市拥抱你。如果我们只是朋友,多年以后想你的时候,也只能打一个电话问你——还好吗,冷不冷?

不能拥抱,这就是最大的区别吧。

注视你再多次,也只能从你的世界路过。

后来站在凌晨两点的阳台抽烟的时候,默默地看着那一片黑暗的森林,光线最弱的地方彷如一个巨大的黑洞,就像羊男发霉的房间的墙壁一样,人们从入口进来,打出口离去。进来方式很多,离去办法不一,但最终无不离去。有的人出去是为尝试新的可能性,有的人则是为了节省时间,还有的人命赴黄泉。没有一人留下来,房间里空空荡荡,惟有我自己。我总是意识到他们的不在,他们的离开。他们的谈话,他们的喘息,他们哼出的谣曲,如尘埃一般飘浮在房间的每个角落,触目可见。

你说,这世界上会不会有一种爱情,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就觉得是久别重逢?

向北说当然没有,第一眼就被吸引的,往往不会长久。我想了想,很想告诉他,第一眼都没有被吸引的,大多,以后也就只是普通朋友了。我的生活里并不是缺少朋友,我可以找人一起开黑,找人一起吃饭,找人一起抽烟看电影,却找不到一个人一起看书,叫不出一个人,像走流程一样吃饭散步拥抱各自回家。

他问我还记不记得我17岁那年说过一句什么话。17岁那年我吹过很多牛逼,没有一个实现。而有一个,越是逼近那个年龄我就越心慌,因为刀刀问我:“所以你是想和他一样卧轨自杀么?“我说:如果那个时候,我还是一样孤独的话。

可是到现在我能说什么呢,很多的情绪都像是小时候点的一颗礼炮一样,在某个大致但是不确定的时间点爆发,然后归于平静。但不同的是,它们开始成为一种潜移默化的情绪,在我日复一日不变的生活中静静地生根发芽,所以很多时候都只是短暂的愤怒或者沉默,然后默默接受它们,最终若无其事一样,嬉皮笑脸地抬起头来捏捏自己的脸继续苟活下去:

让我再看你一眼,

星空和黑夜。

西去而旋转的飞鸟,

我们生来就是孤独。